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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特輯:好好分手,再見愛情

2022年情人節,你如何過?是在熱戀之中,還是正在體驗分手的焦灼?

思想空間精選社會學家伊娃 ‧ 易洛斯《為什麼愛讓人受傷?》、《為什麼不愛了》兩本著作中的精彩好文,並邀請劉璧嘉、許菁芳等學人撰寫精彩書評,陪伴你思索愛情,在感情的路上學會愛人、學會分手。

讓我們一起來探尋現代親密關係中的疑難,叩問背後更為複雜的動因。

伊娃 ‧ 易洛斯(Eva Illouz):如何好好分手?

隨著「性感」的觀念日益普及,美麗的標準漸趨苛刻,現在人主觀上愈來愈重視青春,從而對老化提高警覺,女人對此尤其敏感。在十九世紀之前,「熟齡」女性(特指年近三十歲的女性),憑恃她們多年累積的雄厚財力,在婚姻市場上仍保有炙手可熱的地位;反觀現代社會,一個人性感與否,取決於青春和容貌,這也使得女性對年歲增長格外敏感,更強化其將女性特質放在「時間」此一文化類別下運作的傾向(分析前現代歐洲平均結婚年齡,發現男少女長的比例高達25%)。

女性當前的處境十分不利,而她們所面對的,是結構性不利:女性被養育孩子的責任給緊緊束縛著(泰半在異性伴侶框架內),認為生理條件限制了她們,迫使她們不得不在時間有限這一框架下來思考和安排擇偶事宜。尤其到了三、四十歲,女性更容易感覺時間有限,選擇愈來愈少,所以想趕緊找個男人安定下來。

——伊娃 ‧ 易洛斯(Eva Illouz):〈男人總是迷戀性感、卻害怕承諾?從社會結構看性別權利〉,摘選自《為什麼愛讓人受傷?》

女性在重新定義婚姻的過程中發揮了關鍵的作用,無論在經濟上或情感上都是如此。 此外,在一個逐漸被定義為純粹之情感組織(透過其成員的情感以及對於親暱關係的理想實踐而團結在一起)的體制中,女性一直是情感的主要管理者。正由於婚姻變得更加情感化,婚姻也變得更加不確定,也就是說,婚姻較少基於私人/公共領域 的差別來進行約定俗成的、清晰的性別角色分配,而更多是基於個人的情感表達。

…… 因此,情感親暱一直是去體制化(dis-institutionalization)的一股力量,它使得婚姻更可能依循個人的心理感受而非社會慣俗,依循個人性情而非是規範性的角色扮演。

——伊娃 ‧ 易洛斯(Eva Illouz):〈在經濟與情感上,女性正在重新定義婚姻〉,摘選自《為什麼不愛了》

我現在要證明的是,這些情感敘事賦予本書所描述的社會力量一種形式。

但是,這裡應先清楚交代,我們所提供的離婚敘事類型並無法囊括離婚的所有原因。此外,我們也不否認,離婚通常比分手遠遠更需要一番廝鬥,而且在情感上更加激烈的事實。我只打算在這裡單純地主張,如下兩者之間是具有連續性的:一方面是在關係開始時起作用的文化力量,另一方面是滲入既存的和制度化關係的文化力量。因此,關鍵點是,親暱紐帶的形成和維繫乃是社會普遍生態系統的一部分,而且這生態系統會令個人負擔沉重,同時迫使他們獨自應對數種社會約束。

這些約束如下:作為自主行動領域的性;作為持續不斷之行動(由消費自我以及心理自我之改善與提升所凸顯的行動)的估值、評價與貶值;自主與依賴間不自覺的目標衝突以及對自我價值的威脅。所有這些都是一個人在擺脫自己依戀對象以及承諾之過程中(亦即愛之終結的過程中)的關鍵主題。

——伊娃 ‧ 易洛斯(Eva Illouz):〈男人總是迷戀性感、卻害怕承諾?從社會結構看性別權利〉,摘選自《為什麼愛讓人受傷?》

伊娃 ‧ 易洛斯(Eva Illouz) ,社會學家,巴黎高等社會科學院教授。著作有《冷親密》(Cold Intimacies: The Making of Emotional Capitalism)、《消費浪漫的烏托邦》(Consuming the Romantic Utopia: Love and the Cultural Contradictions of Capitalism)、《痛苦的魅力》(Oprah Winfrey and the Glamour of Misery)等,其中《痛苦的魅力》獲美國社會學聯盟圖書獎。2018年,易洛斯獲得了EMET獎,是以色列最高的科學榮譽。

劉璧嘉:性自由為何仍然我心碎?

那為了避免心碎,難道就只能加入「射後不理」、「互相利用」、「不喜歡就鬼沒」的「消極自由俱樂部」嗎?

很不幸,Eva Illouz 對未來的預測的確就是如此黯淡。特別是,當社群網路上unfriend/鬼沒一個人只是彈指之間的事、當 Tinder 告訴你適合你的三個潛在對象就在350m以內而且只是需要你往右滑動手指、當找新的玩伴看起來比經營現有關係更符合成本效益、當互相利用及消費並不會遭到懲罰時……我們的確有太多的誘因加入「消極自由俱樂部」。也就是說,和Giddens不一樣的是,Illouz 預言了性與關係的自由化不僅不會帶來親密關係的民主化,甚至只會使男男女女出於自保和迴避心碎而假裝「玩得開」、「解放了」,直到互相消費及互不關心的親密關係變成新常態。

原來,書標「為什麼不愛了」(The End of Love)並不是指現代人如何在愛的中途變成不愛,而是愛這個概念在現代性中如何 “melts into air”:我們一開始就不愛了。

——劉璧嘉:〈送給在約砲和情感路上感到困惑的人們〉

劉璧嘉,大學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人類學系,碩士畢業於台灣國立中央大學亞際文化研究,畢業論文題目為《衝擊「香港七〇年代」神話:火紅年代社會運動的思想、情感與組織》。研究興趣包括女性主義、情感研究、冷戰、社會運動、第三世界和左翼政治。日常興趣包括貓、酒與電子音樂。

許菁芳:反思現代親密關係

我們熟悉的各種約會故事在在展現這個特性:女方發現男方對金錢不夠大方、與媽媽同住、在床上喜歡控制,馬上就會警鈴大作,身邊的朋友都警告她要快速走人。甚至,有很多互動上的自我表現成為零和遊戲:男方心思多在工作上,經常因為職場上的挫折而沒有餘裕傾聽女方,而女方認為自己的情緒受接納是關係的基石,在溝通數次未果後雙方決定分手。雙方都在強調自我的發展,而把對方所強調的自我視為對於自己的威脅,最終表達自我的方式就是關係的終結。

最後,這種自由退出的特權,來到一種極致的形式:悶聲不響地離去,英文稱之為鬼沒(ghosting)。這種分手聽來並不陌生。原本在關係中的一方毫無預警地消失,或者在沒有給出明確、完整理由的情況下,直接宣告斷絕關係。易洛斯指出,這種被分手的經驗,其實算不得意外,因為如果我們把親密關係的基礎放在「合意」之上,那麼,單一方的情感發生變化即可抽身的行為,也變得無可厚非。

—— 許菁芳:〈為什麼不愛了?給當代男女的消極關係社會學〉

許菁芳,高雄人,作家,學術工作者。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政治學博士。中文創作出版有散文集《臺北女生》、《甘願綻放》,近有政治、書籍評論散見報導者、端傳媒、女人迷、OKA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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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愛了:更多自由卻更少承諾,社會學家的消極關係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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