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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德維:穿梭在滿文檔案與史料中,打開歷史研究任意門

文/孔德維(費薩爾國王學術及伊斯蘭研究中心研究員)

無論是叮噹(ドラえもん)還是Doctor Who,任何時空穿越的故事中,都會出現「如果在那一天我轉向了另一邊⋯⋯」一類劇情。[1] 1979年,岡田英弘(1931-2017)《康煕帝の手紙》初版發行;直至2021年,八旗文化首次推出該書的華文譯本,將我們帶回了42年前一場史學革新的起點。

陳氏視岡田氏為「先行者」的原因,在於他認為現今「新清史」的學者擴大視角,以滿、蒙語文的史料觀察與分析大清帝國的歷史,而這正是岡田英弘在1970年代嘗試的方向。

岡田英弘,與「新清史」研究的先行者們

本書的中文譯名《皇帝的家書:康熙的私人情感與滿洲帝國的治理實相》(以下只標註頁碼),是根據2016年二版初刷時的書名《大清帝国隆盛期の実像――第四代康煕帝の手紙から 1661-1722》(中譯:大清帝國隆盛期的真象:自第四代康熙皇帝的書信所見,1661-1722)而立。在2016年的版本中,岡田氏曾直言,書名的改動是因為1979年在中公新書出版的《康煕帝の手紙》的內容大約只有2016年版的三分之一。

新版本中增加了岡田氏對大清帝國的概論,也包括他自1979年以來發表的六篇相關學術論文與五篇日譯蒙語史料;此外,再於1979年版的舊作正文添上資料在台灣出版的《宮中檔康熙朝奏摺》頁數作為出處說明,並另附人物與概念的解說,故不宜被視為同一作品。而作為藤原書店《清朝史叢書》的首冊,《大清帝国隆盛期の実像――第四代康煕帝の手紙から 1661-1722》亦有顧及21世紀初日本一般讀者的考慮,認為華語世界廣為人悉的康熙帝,在日本並非家傳戶曉的人物,故需要增添上迹鋪陳。(頁23-37)

岡田英弘:《康煕帝の手紙》(中公新書,1979)
岡田英弘:《皇帝的家書:康熙的私人情感與滿洲帝國的治理實相》(八旗,2021)

值得留意的是,雖然岡田氏並沒有將他對滿文檔案的研究定位為(當時尚未出現的)「新清史」(New Qing History)的作品,但為本書作導讀的陳國棟(1955-)卻徑然稱岡田為「『新清史』的先行者」。

陳氏視岡田氏為「先行者」的原因,在於他認為現今「新清史」的學者擴大視角,以滿、蒙語文的史料觀察與分析大清帝國的歷史,而這正是岡田英弘在1970年代嘗試的方向。1979年《康煕帝の手紙》初版面世時,岡田氏就曾指出:「要理解17世紀的東亞史,不只是中國的史料,還必須要利用以滿洲、蒙古、西藏等語言所書寫而成的史料,做出綜合性的判斷。」國立故宮博物院公開清宮檔案前,他就曾於1974年多次到訪台灣,閱讀康熙帝(1654-1722)在與準噶爾汗國對決時的滿文書信。(頁13-14)陳國棟的觀察,也為「新清史」的領軍人物、岡田氏的學生歐立德(Mark C. Elliot,1968-)所認同。歐立德認為「新清史」的苗頭於1970年代業已開展,在台灣、中國與日本多國同時發生。

陳捷先(1932-2019)與莊吉發(1936-)在整理與出版故宮博物院館藏檔案時,發現滿文檔案的數量遠多於漢文版本;而要探究這批新史料,就需要閱讀滿文的能力。1977年,陳氏與莊氏成功以《宮中檔康熙朝奏摺》第八、九輯的名義出版了這批材料,引起多國史家的關注。同年,莊吉發轉抄及翻譯了部分滿文材料,獨立出版了《清代準噶爾史料初編》,主要內容圍繞康熙帝與噶爾丹汗(1670-1697)對戰時的滿文信件。在1977年版的序文中,莊氏感謝包括岡田氏在內的三位日本學者幫忙訂正其書。另外兩位學者,包括後來成為明治大學名譽教授神田信夫(1921-2003),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東亞文化中心(ユネスコ東アジア文化研究センター)所長的松村潤(1924-)。兩位都在20世紀晚期成為重要的清史研究者。

兩年後,岡田氏的《康煕帝の手紙》初版問世,書中的關懷與觀點與莊氏類同。而陳捷先則前後出版了《滿文清實錄研究》(大化書局,1978年)及《滿文清本紀研究》(明文書局,1981年),都可以說是70年代故宮博物院整理及出版滿文檔案的直接成果。而參與其中的學者,亦成為了往後30年東亞最具影響力的大清帝國史學者之一。除了歐立德師從於岡田氏以外,莊吉發與Beatrice Bartlett(1928-)的常年通訊,也促成了80年代滿蒙語文應用於大清帝國研究的風潮,並且進入了北美洲的歷史學者圈子。[2]

回到滿文史料開發的起點,有別於莊吉發等學者,岡田英弘在抱有疆界與種族文化關懷的同時,還對滿洲帝王家族的私領域作出盡細的探索。

「新清史」研究的反思和挖掘

有關「新清史」的討論與批評,已在過去十年間廣受矚目。[3] 我們無意在這裡重複這些論述,但仍要提及其中一種觀點——2021年,學者楊斌(Yang Bin)指出關於「新清史」的討論不時都有「牛頭不對馬嘴」的現象——這一觀察甚具啟發性。

楊氏從史學史的角度解釋了:正是70年代北美洲與英語世界對中國史學界有著獨特的學術關懷,才在80年引發了日後被稱為「新清史」的研究範式。在他看來,北美的中國研究起源於20世紀中葉費正清(John King Fairbank,1907-1991)一代的近代史學者。這些學者關心的問題,主要在於中國的現代化進程,故論述多集中於思考中國的固有體制(Chinese World Order)「進化」為現代體制的歷史。這一世代史學者的成果,後來被費正清在哈佛大學的學生柯文(Paul A. Cohen,1934-)稱為「刺激——反應」範式(impact-response paradigm)。

到了80年代,柯文等學者提出希望美國學者可以揚棄西方/歐洲中心(Western-centric / Eurocentric)的論述方式,改為從中國的角度研究中國(尤其近代中國史)。這一觀點不論在北美或世界均得到不少正面回應。然而,由於「中國本位」模式(China-Centred Approach)的應用,美國的中國研究學者在處理各類議題之前,必須先處理「何謂中國」的前題。楊斌認為「中國本位」是美國中國研究的「阿克琉斯之踵」(Achilles’ Heel),其「左腳跟」是邊疆/疆界問題,其「右腳跟」則為族群問題——也就是分別在梳理「中國究竟有多大」的面積問題,以及「誰是中國人」的身份問題。楊氏認為這一系列的研究方法討論內在理路(inner logic),構成了「新清史」的基礎,在90年代後期將中國研究與內亞研究結合,用以對治中國邊疆和族群研究的問題。

在此視角下,我們看到研究大清帝國歷史的著作中,幾本被視為「新清史」系列(作者卻不一定承認)的作品都可說是在嘗試醫治「阿克琉斯之踵」。羅友枝(Evelyn Rawski,1939-)的The Last Emperors: A Social History of Qing Imperial Institutions(1998)、柯嬌燕(Pamela Kyle Crossley,1955-)的A Translucent Mirror: History and Identity in Qing Imperial Ideology(1999),分別了處理了滿洲的族群文化與身份問題對帝國身份的影響;而米健華(James A. Millward,1961-)的Beyond the Pass: Economy, Ethnicity, and Empire in Qing Central Asia, 1759-1864(1998)與濮德培(Peter C. Perdue,1949-?)的China Marches West: The Qing Conquest of Central Eurasia(2005)則以多語言與多層視角,分析了大清帝國的疆界問題。[4] 

當然,以上的研究關懷和進路也不限於北美的史學圈子。前文提及莊吉發的《清代準噶爾史料初編》(1977)也在回應類近的疆域問題。撇除與學術無關的「新清史」爭議,「新清史」也有不少地方尚待發展。例如,楊斌認為受「新清史」論述影響的北美與東亞的中國研究學界,無疑都將研究視角集中於中國與內亞的疆界,卻較少關心海疆(如閩廣、台灣)議題,也可說是合理的評價。[5]

莊吉發譯:《清代準噶爾史料初編》( 文史哲出版社,1983)

從研究者的學術關懷與問題意識的角度出發,楊斌以內在理路闡釋了北美「新清史」研究範式的起源與侷限,卻沒有提及70年代滿文檔案整理與出版對這一範式的啟動作用。綜合「內因」與「外緣」,滿文檔案的出版之所以促成了「新清史」的出現,還是在於研究者閱讀相關材料時、已怀揣著自身的關懷。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的是,「如果在1970年代研究者有其他關懷,滿文史料又會為學界帶來甚麼呢?」

回到滿文史料開發的起點,有別於莊吉發等學者,岡田英弘在抱有疆界與種族文化關懷的同時,還對滿洲帝王家族的私領域作出盡細的探索。《皇帝的家書》以康熙帝與準噶爾汗國決戰的期間(1690至1696年,此時康熙即將步入中年)與太子胤礽(1674-1725)的書信為基礎史料,關心的自然不只是疆界與族群問題,還有帝王的私人生活。這些討論從信件的行軍生活、飲食瑣事、對家人情感與期待,還原了康熙帝的「非公共生活」(non-public life)。[6]

岡田氏就在這段時間以檔案史料開拓了康熙帝在「非公共領域」的個人情感研究。關於疆界、族群與情感的研究,自然沒有高下之分……

兩個研究方向,開啟史料探索的新可能

自1979年《康煕帝の手紙》出版後,岡田氏針對這一批滿文史料的研究,就集中在兩個範疇。2013年,《康煕帝の手紙》以原書名再版時,新加入的五篇論文也展現了這些思考。首先,循著「非公共生活」思路的討論,岡田氏進一步以滿文史料探討了康熙帝的天文學知識(1981年以日文刊出,頁382-385)、以及他與耶穌會士互動過程(1989年以英文刊出,題為 “Jesuit influence in Emperor K’ang-his’s Manchu letters”,頁370-381),都是根據康熙帝滿文書信的史料進一部考訂而成。

滿文書信的另一種應用,是在原本依賴華文史料而生成歷史論述之外,提供了另一系統的歷史紀錄,以幫助考訂華文史料中的過失、或人為造成的盲點。如原刊於1983年的〈親征蒙古時的聖祖滿文書簡〉一文,就將滿文史料與《親征平定朔漠方略》及《聖祖實錄》對比,考訂了文本中互為矛盾的日期問題,以及事件發生的先後問題,可說是典型的文本比對範例。岡田氏在該篇論文最末整理了清準戰爭日程表,可說是現在重讀《宮中檔康熙朝奏摺》第八、九輯時的重要參考材料。(頁308-342)在同類史料考訂、補充論文中,亦有對噶爾丹汗的死亡日期與形式(頁343-357)、格魯派活佛哲布尊丹巴一世(1635-1723)的生平(頁358-369)、以及開元城位置(頁386-398)等問題的探討。

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清聖祖實錄選輯》(國史館台灣文獻館,1997)

岡田氏的兩個研究方向,後者可說是典型新史料出現及普及後,史家與舊史料比對以反思既有論述的現象;而前者則是類同於二次世界大戰後歐美史家所關心的「全體史」(histoire totale),亦即史學家的關懷超越傳統「理性」範疇、轉至其他因素與角度,如情感、兒童、家庭等等。值得點出的是,學者多將戰後情感歷史的研究與植根國家檔案的蘭克學派實証史學(histoire positiviste)相對立,但岡田氏對於康熙帝父子關係與感情的討論,也正正建基於70年代台灣與日本學者對大清帝國在台檔案的開發。[7] 

當滿、蒙文史料(在一定程度上)普及後,被稱為「新清史」學派的北美學者,因循費正清、柯文等學者對於「何謂中國?」這一問題的關心,而將新史料應用於疆界與族群問題。這當然不是滿、蒙文史料的唯一應用方式,岡田氏就在這段時間以檔案史料開拓了康熙帝在「非公共領域」的個人情感研究。關於疆界、族群與情感的研究,自然沒有高下之分,但正如王汎森對讀者的提醒:20世紀史學中「人的力量」逐漸被「非個人歷史力量」(impersonal force)(如結構(structure)、系統(system)、模型(model))所取代。在以「新清史」學者主導滿文史料研究的20世紀,岡田氏閱讀康熙帝書信時呈現出的關懷,無疑開啟了詮釋與探索的另一種可能性。[8]

王汎森:《思想是生活的一種方式:中國近代思想史的再思考》(聯經,2019)

滿洲官員對穆斯林的態度與漢人官員的態度會有不同嗎?族群身份對接納或拒斥異教的決定有影響嗎?這些過往幾乎不能回答的問題,有機會可以從上述滿文與漢文夾雜的檔案中得到進一步分析。

當下的詮釋方法永遠不是唯一的路徑

黎志添在介紹宗教經典的詮釋方法時就曾提到,詮釋宗教經典是由「讀者」、「經典作品的結構」(即利科(Jean Paul Gustave Ricœur,1913-2005)所說的「論述形態」(modes of discourses),包括文類、風格、體裁、結構及組織等等)及「經典的意義世界」三者構成的、「一個複雜但具創造性的詮釋循環和事件」。[9] 同樣地,滿文檔案在歷史研究中的應用,亦自然視乎讀者/史學家的學術背景、個人關懷,乃至當下的非學術考量等因素,因此也具備很多可能性。

黎志添:《宗教研究與詮釋學-宗教學建立的思考》(中文大學,2003)

以筆者為例——筆者在東亞史的主要研究範疇,圍繞著近世官僚如何應對諸宗教共存的問題,因此也對官僚體制的能力與侷限多有留心。在康熙帝與兒子的書信往來之中,筆者可以感受到君主對某些事物尤其感到「驚訝」,並會專門記下、傳予在北京的兒子閱讀,更要求兒子傳閱給其他家人或高級官員。站在由大明帝國承繼的中國官僚體系的最頂層,康熙帝理論上具有接收所有資訊的權限,因而往往被假定能掌握治下領土的大部分知識。然而,從康熙帝的書信中可以看出,官僚體系明顯無法將所有知識帶給皇帝。

舉例而言,第二次親征時,康熙帝在書信中多次提及當地水草的肥美程度、動物的數量等等遊牧的知識,並假定在北京的太子和皇室成員無法知悉;行文中也反映出他「驚訝」於某地動物數量的多寡。我們大抵可以推斷,這一類型的資訊不會在漢人官僚、或蒙古人官員日常上報的傳訊渠道中有所提及。(頁181-225)如果說動物數量不為官僚體系所掌握仍在情理之內,那麼當皇帝對於大同到寧夏驛站數目是否充足、在領在行軍、寄信需要的時間多寡、地方最高官員身體狀況和樣貌都不甚了然,就足以提醒我們:不能將具量化管理能力(quantitative management)的現代化政府與近世的帝國相比。(頁235-253)如果能夠系統整理滿文的帝王私人書信,其中所反映的「知」與「未知」,相信能協助我們對官僚體系收集與發布資訊的能力有更深入的暸解。

除了岡田氏介紹的康熙帝書信,筆者在過去研究中,亦發現滿文檔案在宗教史的研究中可以具有重要的地位。五年前,筆者開始致力於整理大清帝國官方史料中有關穆斯林的記載,為有興趣從事東亞伊斯蘭教研究的學者提供更多有用材料。目前已完成1800年前漢文《清實錄》的紀錄,下一步準備整理內閣大庫檔案的文本。在收集過程中,筆者發現內閣大庫檔案的文獻不時出現滿文與漢文夾雜的情況。在過去大清帝國伊斯蘭史的論述當中,一直隱然有「政府」/「中國」與「穆斯林」/「回民」對立的二元框架。

我們目前主要從70年代以來滿、蒙文檔案的發掘與應用中,認識大清帝國政府的多樣意見;那麼滿洲官員對穆斯林的態度與漢人官員的態度會有不同嗎?族群身份對接納或拒斥異教的決定有影響嗎?這些過往幾乎不能回答的問題,有機會可以從上述滿文與漢文夾雜的檔案中得到進一步分析。上述簡單的、不成熟的案例,旨在說明滿文檔案與史料的多種可能性。《皇帝的家書》就如「如果電話亭」一樣,提醒了讀者:當下的詮釋方法永遠不是唯一的路徑。如果今天有抱著不同關懷的史家,時光機/Tardis回到1970年代與岡田氏一同開發滿文檔案,現在我們就會在平行宇宙裡、站在另一個巨人的肩膊上,遠眺史學前路。

(本文原題為《族群、疆界、非公共生活與其他:滿文檔案與史料的可能性》,標題及小標題為編者擬。)

[1] 參藤子・F・不二雄:〈もしもボックス〉[如果電話亭],《ドラえもん》[叮噹/多啦A夢],《小学四年生》[小學四年生],1976年,1月號;Doctor Who, “Turn Left,” Doctor Who Series 4, Episode 11, 50 mins, 21st June, 2008, BBC One。

[2] 歐立德:〈滿文檔案與新清史〉,《故宮學術季刊》,卷24,期2,2006年,頁1-18;莊吉發:《清代準噶爾史料初編》(臺北:文史哲出版社,2013),頁1-2。

[3] 有關「新清史」的簡介、討論與爭議,參Joanna Waley-Cohen, “The New Qing History,” Radical history review, Vol.2004 (88), 193-206;黨為:《美國新清史三十年:拒絕漢中心的中國史觀的興起與發展》(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歐立德:〈滿文檔案與新清史〉,頁1-18;汪榮祖主編:《清帝國性質的再商榷:回應新清史》(桃園:國立中央大學出版中心,2014);劉文鵬:〈內陸亞洲視野下的「新清史」研究〉,《歷史研究》,期4,2016年,頁144-159、192。

[4] 楊斌著;韓翔中譯:《流動的疆域:全球視野下的雲南與中國》(新北:八旗文化,2021),頁19-27;Evelyn S. Rawski, The Last Emperors: A Social History of Qing Imperial Institutions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8); Pamela Kyle Crossley, A Translucent Mirror: History and Identity in Qing Imperial Ideology (Berkeley, Calif.; London: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9); James A. Millward, Beyond the Pass: Economy, Ethnicity, and Empire in Qing Central Asia, 1759-1864 (Stanford, Californi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8); Peter C. Perdue, China Marches West: The Qing Conquest of Central Eurasia (London: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5] 楊斌著;韓翔中譯:《流動的疆域:全球視野下的雲南與中國》,頁25-26;值得提出的是,楊斌Laura Hostetler 以「內部殖民」的觀點分析大清帝國對西南邊疆族群的理解與治理,但重心在於帝國的殖民者的知識建構而非西南部自身Laura Hostetler, Qing Colonial Enterprise: Ethnography and Cartography in Early Modern China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2001)。

[6] 這類使用「重非公共生活」而非「私人生活」(private life)的原因在於康熙帝的書信同時涉及了個人情感與家人關係,但這些情感同時與帝國的政治糾纏一起,筆者難以將這些書寫理解為純粹的「私人生活」。然而,本書上述所介紹的情感,卻與帝國政治的公共討論無直接關係,故稱之為「非公共生活」。

[7] 王晴佳:〈為什麼情感史研究是當代史學的一個新方向?〉,蔣竹山:《當代歷史學新趨勢》(臺北:聯經出版事業有限公司,2019),頁57-69。

[8] 王汎森:《思想是生活的一種方式:中國近代思想史的再思考》(臺北:聯經出版事業有限公司, 2017),頁353-391。

[9] 黎志添:《宗教研究與詮釋學-宗教學建立的思考》(香港:香港中文大學,2003),頁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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