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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我們的傾城之戀——烏克蘭讀書筆記

文/蕭雲(記錄者)

一、「北約東擴」只是侵略藉口

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突然很受歡迎,然而他的「忽然」支持者卻不清楚很多事實和因果。

  1. 烏克蘭早於2002年宣布有意加入北約,但多年來始終未能啟動MAP(The Membership Action Plan,加入北約的必經程序)。北約自2008年公布 “MAP is the next step for Ukraine”,拖了14年依然無果。澤倫斯基引述其答覆是表面開放但實質拒絕,背後正是顧忌俄國。
  2. 加入北約須合符兩大條件:民主國家、沒有領土糾紛。俄國在克里米亞、烏東的分裂活動早已破壞烏克蘭的申請資格。
  3. 烏克蘭加入北約的意願一直隨親俄/親歐總統上台而變。過去民意原是反對居多,關鍵的逆轉始於2014年,因為俄國入侵烏克蘭,支持的民意才會領先。
  4. 過去蘇聯/俄國一直用對等外交抵制北約擴張,就是推動華沙公約/獨聯體與之抗衡。2018年烏克蘭退出獨聯體,正是由於俄國侵略。
  5. 另一外交手段是合作,烏俄兩國都是北約非正式成員(Partnership for Peace programme)。普丁先後兩度問美國總統(柯林頓、小布希)能否加入北約。第二次嘗試是在9.11後幾個月,當時中俄都趁美國專注中東與之交好。
  6. 挪用「北約東擴」合理化俄國入侵,其實變相肯定一種邏輯:俄國可以「先發制人」發動「預防性戰爭」。這套「現實主義」過去一直為「美帝」服務。

沿用瓦爾澤的義戰論:反抗侵略,制止屠殺,除非為達前述目標而必不得已,否則不宜推翻對方政權,對錯可以不作左右袒地一以貫之。

余英時和另一大史家托尼.朱特(Tony Judt)都有共同興趣:兼修政治哲學。由羅爾斯到瓦爾澤(Michael Walzer)都有兼獵。

余先生曾援引瓦爾澤「厚」與「薄」的概念,「厚」是指特殊的理解;「薄」是指普遍的原則。每個社群都有獨特的文化,也有共享的正義。是故他一再解釋漢代廢奴的原因,就是孔子嘗言「天地之性人為貴」。普世價值並非某國某族所專有,我們可從不同文化裡「厚」的傳統,提煉出「薄」的最低限度道德(moral minimalism)。

沿用瓦爾澤的義戰論:反抗侵略,制止屠殺,除非為達前述目標而必不得已,否則不宜推翻對方政權,對錯可以不作左右袒地一以貫之。

  1. 干預軸心國(正確。)
  2. 越戰(錯誤。)
  3. 老布希的波斯灣戰爭(正確。既獲得聯合國授權,也僅限於制止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沒有推翻薩達姆政權。瓦爾澤奉為恪守義戰的典範。)
  4. 干預塞爾維亞(正確。)
  5. 小布希的反恐戰爭(錯誤。托尼.朱特、提摩希.史奈德、瓦爾澤都反對這場戰爭。)
  6. 干預俄國(正確。提摩希.史奈德、瓦爾澤都公開表態支持烏克蘭。)

另一恰當比較美俄的例子是古巴。按地緣政治學,古巴和烏克蘭本來俱屬美俄的勢力範圍,後來都爆發革命不再為其藩屏。甘迺迪遂策劃政變,以圖建立親美政權,卻依違不決於幕後推動抑或直接出兵,結果兩頭不到岸,釀成豬灣的大醜聞。

後來甘迺迪在古巴導彈危機就審慎得多,一直保持冷靜並願意談判,最終使危機和平收場,挽回聲譽。古巴始終是美國旁邊的一根刺,美國也繼續用不同手段對付古巴,但畢竟沒有開戰。

無論怎樣硬拗都無法將波蘭、芬蘭、立陶宛等國誣為「帝國主義」。它們與烏克蘭團結一致,來自共同被殖民受迫害的歷史。美國犯過很多罪行,但不能借此抵賴其他國家的暴行。

二、鄂蘭誤中圈套的背後原由

《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份關於平庸的惡的報告》已成為鄂蘭望重天下的入門讀物。若讀者深究她的傳記,還會知道鄂蘭為此書承受莫大痛苦。無數同胞不滿她強調猶太領袖的妥協,推卸艾希曼的罪責,與她善始凶終,恩斷義絕,有些長輩甚至氣到老死不相往來。此書既反映鄂蘭的道德勇氣,然而她也有一定錯誤。

「理想國譯叢」引進了德國學者的翻案名著,《耶路撒冷之前的艾希曼》證明他不只是 “Desk Murderer”,更不是「小齒輪」。因為艾希曼既在納粹位高權重,直接建議屠猶決策;而且逃往阿根廷後曾接受極右訪問,表明反猶心跡。用香港話來說,艾希曼受審時的推搪只是「扮死狗」(註:裝作不知道),鄂蘭卻多少誤中他的圈套。

漢娜·阿倫特:《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譯林出版社,2017)
貝蒂娜·施湯內特:《耶路撒冷之前的艾希曼》(同心出版社,2020)

「惡之平庸」來自蘇格拉底的智慧:罪惡的真正源頭是「無思」,人要為抉擇認真思考,卻往往抗拒理解,自以為是,實質作惡。鄂蘭的哲理有效解釋人性在專制下的普遍滑坡,卻未必適用於具體史例。

為何鄂蘭會「中伏」(註:中圈套)?背後原委是她對審訊的反感。艾希曼固然「抵死」(註:活該),但她也非常不滿審訊的政治操作。以色列政府顯然利用審訊強調猶太人的苦難,迫使西方世界縱容以色列不擇手段,驅逐和殺害巴勒斯坦人。

鄂蘭本是猶太復國主義者,她心中理想的以色列是多民族國家,阿拉伯人也是平等公民而和平共存。可是以色列重蹈追求單一民族國家的覆轍,使她出走分道揚鑣。

我們可從鄂蘭的出身理解她的憂心。先問讀者一個問題:經過二戰的大屠殺,哪個歐洲國家最多猶太人倖存?

答案是德國猶太人。因為納粹由冒起到執政,由迫害猶太人到建立集中營,畢竟經過一段時日,較多德國猶太人能夠早著先機離開,鄂蘭就是逃出生天的其中一人。

可是當納粹發動二戰,「解決方案」便逐步落實。儘管東歐有更多猶太人,卻夾在兩大極權之間幾盡滅絕,正是史奈德形容的「血色大地」。

提摩希.史奈德:《血色大地》(衛城,2022)

三、歷史的全貌破除神話

自從俄國入侵,「基輔羅斯」與「俄羅斯」孰先孰後已人所熟知。史奈德演講時已不再糾纏一招了結。英國曾統治美國,兩國文明也有共同淵源,但美國不能在崛起後倒過來說英國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俄國的見縫插針已轉向「納粹」近代史。史奈德解釋他能在耶魯教書,正因為他是學界先驅,披露烏克蘭警察協助納粹屠殺猶太人和波蘭人。

然而俄國的指控不盡不實,既誇大烏克蘭的舊惡,也迴避蘇俄不亞納粹的暴行。史奈德和浦洛基(Serhii Plokhy)等學者都致力澄清歷史全貌,戳破官方宣傳。

1.蘇聯的領土和勢力範圍,很多地方都是和納粹密約瓜分波蘭後趁機擴張所得,包括波蘭東部(後來劃入烏克蘭西部)、芬蘭東部、波羅的海三國等等。1939 年蘇聯與納粹會師,一起慶祝波蘭淪陷,戰後卻毋須歸還相關領土,因為它已轉身成為打敗納粹的同盟國之一。羅斯福始終綏靖史太林,甚至不惜粉刷國內質疑,一來不欲開罪再啟戰端;二來亦受沃特.杜蘭蒂(Walter Duranty)欺騙,後者即電影《新聞守護者》(Mr. Jones)的奸角。

《新聞守護者》電影海報。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2. 為杜絕新邊疆的反抗,蘇聯一直迫害波蘭人和猶太人,要麼處決,要麼流放古拉格,最著名例子就是卡廷屠殺。史奈德點出一宗悲劇,當時竟有數萬猶太人嘗試從蘇佔區逃往德佔區。他們不可能對納粹一無所知,可是蘇聯敵視一切宗教並摧毀私有產權,夾在兩大暴政之間無處可去。

3. 東歐原是族群輻湊之地,國界不等於各族邊界。波蘭本是世上最多猶太人的地方;也是蘇聯以外最多烏克蘭人的地方。可是「德國模式」的崛起契合歐洲的反猶傳統,令不少人相信偏狹的民族主義:為了趕走蘇聯並建立自己國家,必須仿傚納粹清洗「非我族類」。楊.格羅斯(Jan T. Gross)便在《鄰人》揭露部分波蘭人主動迎合納粹屠猶,成為他的崢嶸巨作,納粹的協力者從不囿限於某一族群。

楊・格羅斯:《鄰人》(木馬文化,2018)

4. 戰後同盟國重劃歐洲國界,從前波蘭東部變成現今烏克蘭西部。蘇聯漠視各族世代混居,採用硬性的民族分類,同時迫走居烏波蘭人與居波烏克蘭人,強制交換數以百萬計人口。可是烏克蘭人清楚有過大饑荒,不想再受蘇聯統治,右翼組織(OUN, UPA)繼續其建國方略,驅逐並屠殺波蘭人,波蘭人亦血債血償。整體上烏克蘭右翼的罪孽更深,波烏雙方一直就這段歷史齟齬。

5. 為何現在波蘭願意幫助烏克蘭?因為繼卡廷屠殺後波蘭再次被蘇聯出賣。很多波蘭人都加入游擊隊對抗納粹,並遵照同盟國指示與蘇聯合作。但蘇聯擔心戰後波蘭能夠復國,先欺騙多名波蘭將領會晤,再以「法西斯」的罪名拘捕,同時捉拿逾四萬波蘭人。繼而蘇聯亦鎮壓烏克蘭右翼,同時捉拿逾七萬烏克蘭人。雙方一度勢同水火卻殊途同歸,終點都在古拉格。戰後兩國繼續淪為蘇俄附庸,直至1989年後才重見希望。

6. 史奈德澄清所謂「納粹」指控,集中發生在當年波烏交界,卻絕不適用於全體。他指俄國一直強調在二戰的角色,但事實上納粹從未佔領超過 5% 的俄國領土,烏克蘭卻全境淪陷,所以二戰中烏克蘭的死亡人數比俄國多。外界也經常誤會紅軍等於俄軍,但正因東線戰場集中在波烏等地,紅軍的兵源相當依賴烏克蘭人。絕大多數烏克蘭人都是以紅軍的身份抵抗納粹而犧牲,超過英、美、法陣亡將士的總和。

7. 烏克蘭在「血色大地」迭罹苦難:300萬人死於人為的大饑荒;300萬平民被納粹屠殺(過半是猶太人);300萬烏克蘭紅軍戰死沙場。現在又再被俄國侵略,還被栽上「納粹」的罪狀。

「舊日的帝國必須接受現在的邊界,才能成為正常的國家和社會。」妄想恢復古代版圖的帝國不會有未來,只會悲劇告終。

四、普丁的帝國幻夢

《俄羅斯一千年》的作者馬丁.西克史密斯(Martin Sixsmith)寫到蘇共上台,感慨俄國的獨裁千年不變,「只不過換了個名稱而己。」直到蘇共倒台後依然正確。

俄國始終耽湎於「帝國民族主義」(Imperial nationalism),為了維持帝國征服各族的版圖,近世俄國開始建構「全俄羅斯民族」(All-Russian nation)的概念。美其名是無分彼此,但從「大俄羅斯」(Great Russians,即俄羅斯人)與「小俄羅斯」(Little Russians,即烏克蘭人)之分可知,正是列寧筆下「主宰民族」(Dominant nation)統治「受壓迫民族」(Oppressed nation)。

無怪乎其他地方的帝國民族主義者,會對俄國同病相憐。

馬丁.西克史密斯:《俄羅斯一千年(上)、(下)》(左岸文化,2015)

史奈德說若在雞尾酒會遇到自以為是的人,大可點頭微笑,借故開溜。可是當對方是普丁,就不得不認真。很多人只計算成本效益而忽略意識形態,因而始料不及戰爭。

他仔細披覽普丁言論,結論是普丁自視為「大帝」再世,誓要恢復往昔帝俄的版圖和榮耀。在普丁的「十全武功」裡烏克蘭至關重要,一旦能夠「收復失地,完成統一」,普丁就可以永垂不朽,成為「全俄羅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興聖主」。

史奈德進而補充,從投票率可知烏克蘭極右的支持度低於其他歐盟國家。何況烏克蘭經過重重劫難,還能夠選出猶太人總統絕不容易。美國至今仍未有猶太人總統,連副總統都沒有。

普丁一直指責西方,但真相簡單得多,是他揮軍入侵令烏俄舊恨未解再添新仇。「納粹」的污名只是用來遮掩俄國的失敗無能,既用受害情結來推卸自身罪行,兼用外國勢力來抹煞烏克蘭人民的主體性。

史奈德接受波蘭媒體訪問時,讚揚波蘭從歷史學到借鑒,不會再發重建「波蘭——立陶宛王國」的春秋大夢。「舊日的帝國必須接受現在的邊界,才能成為正常的國家和社會。」妄想恢復古代版圖的帝國不會有未來,只會悲劇告終。

澤連斯基並非特別偉大,只是位置特別關鍵。是千千萬萬烏克蘭人和他一起擋住時代洪流,勇氣打破宿命,意志跨過生死,迫使歷史之河改道。

五、歷史之柱

嚴肅的英雄故事必須恪守一點:不能膚淺地大團圓。《鬼滅之刃》將「熱血」的「王道」推向極致,逾半角色活不到結局,而且愈往後要犧牲的角色愈重要。鬼殺隊的主公產屋敷耀哉便選擇送死,造就最後的決戰。

產屋敷耀哉與鬼舞辻無慘的對話,為整個故事提要鉤玄。當鬼王得意地說已經活上千年,但從未見過什麼報應,產屋敷說他更清楚何為不滅。

鄂蘭在博士論文《愛與聖奧古斯丁》解釋世上有兩種愛:「塵世的愛」與「神聖的愛」。

在人間裡「塵世的愛」追求稍縱即逝的事物,註定會患得患失。未有時人被欲望主宰;擁有時人被恐懼主宰。渴望擁有的代價是害怕失去,因為我們不清楚未來。

但在上帝裡「神聖的愛」超越此生,因為上帝不受時間限制,沒有過去現在未來之分。當人的所愛不再關乎有限的自身,人與上帝的鴻溝就得以彌合,從而獲得永恆。

奧古斯丁說「你就是你所愛。」表面上無慘能夠不斷殺人換取永生,但他渴望並害怕失去的,正是在塵世註定會衰朽的生命,由是他被欲望擺佈。

漢娜·阿倫特:《愛與聖奧古斯丁》(灕江,2019)

普丁已不得不將其政治生命(恐怕還有真實生命)押在這場戰爭。他和無慘都貪戀著塵世,到頭來卻失去了一切。

鄂蘭進而解釋奧古斯丁的思想除了基督教還有古希臘源頭。古希臘人相信人天生稟賦神性,若能找回失去的神性,人便能無所畏懼。

因此產屋敷能夠臨難不易。就算只能扣到無慘一點血他都願意犧牲,因為神聖的愛不會害怕失去。他自知必死但必定有人活下去;他自知做不到但必定有人做得到。當他體會到人的意志不滅,便重獲神性得到真正永恆。

其實戰前澤連斯基的民望低迷,但凡素人從政都難逃此困,上任前信誓旦旦,上任後處處碰壁,也被金主的醜聞纏身。後來他的堅持不僅帶來「民意逆轉」,甚至觸發歷史的老問題:究竟是英雄造時勢抑或時勢造英雄?

史奈德承認若非澤連斯基,歷史的走向會完全不同。但他並非吹捧澤連斯基是「英雄」,更非回到歷史由大人物決定的「英雄史觀」。澤連斯基並非特別偉大,只是位置特別關鍵。是千千萬萬烏克蘭人和他一起擋住時代洪流,勇氣打破宿命,意志跨過生死,迫使歷史之河改道。

我們都不完美,但傾國傾城的劫難讓無數人放下了自己,既重獲神性也重獲新生命。澤連斯基給世人最重要的身教,就是不要假裝比真正的自己更好(not to show that you are better than who you are)。

還是大學生的史奈德曾親炙托尼.朱特,長大後他成為下一代歐洲史巨擘,再次向臨終的前輩請益,寫下口述歷史《想想 20 世紀》。

東尼.賈德&提摩希.史奈德:《想想20世紀》(左岸文化,2019)

兩人在書中討論何謂歷史,都同意以郊野公園為喻,山徑每隔一段路程便有標記指路,並介紹沿途生境,那就是史家的任務。

郊野公園有眾多路線,但大部分人都選擇政府建設的路徑,最舒服最方便,那就是教科書和官方敘事。但經政府篩選的路線很可能不完整,甚至夾雜誤導和欺騙,那就是國族神話。

沿用《鬼滅之刃》的比喻,前述多位史家都是歷史之柱,一代代承傳。他們堅持豎起不同於官方神話的歷史座標,告訴世人還有更多風景前所未見。我們要鼓起勇氣,摸黑攀登他們篳路藍縷的小徑,路途不但比官方路線更崎嶇,路上甚至會感到幻滅。

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真相,而是未知,歷史會為選擇帶來意義。沿著前人的路走下去,最後不單只守住記憶,還有機會像烏克蘭人那樣改變歷史。只要您堅持走到終點,會和路上失散的人再見,開始接受英雄故事也可能有大團圓。

參考文獻


楊.格羅斯《鄰人》
吾峠呼世晴《鬼滅之刃》
浦洛基《再造失去的王國》
約瑟夫.奈伊《強權者的道德》
余英時《歷史人物與文化危機》
漢娜.鄂蘭《愛與聖奧古斯丁》
安妮.C.海勒《活在黑暗時代》
Chris Brown《當代國際政治理論》
馬丁.西克史密斯《俄羅斯一千年》
齊斯.洛韋《二次大戰後的野蠻歐陸》
米爾斯海默《為什麼你的政府會說謊?》
提摩希.史奈德《黑土》、《民族的重建》
托尼.朱特 & 提摩希.史奈德《想想 20 世紀》(誠意推薦的偉大作品。彼時托尼.朱特的「漸凍人症」已病入膏肓,所有侃侃而談全靠博聞強記。儘管他是不信教的老左,讀後卻不免隱隱覺得猶太人確實是上帝選中的民族。)Anne Applebaum, Iron Curtain: The Crushing of Eastern Europe, 1944-1956
Samuel Charap & Timothy J. Colton, Everyone Loses: The Ukraine Crisis and the Ruinous Contest for Post-Soviet Eurasia

文章、報導
瓦爾澤〈政權改換與正義戰爭〉
Michael Walzer, “Our Ukraine”, Dissent Magazine
Timothy Snyder, “The Battle in Ukraine Means Everything”, The New Republic
Serhii Plokhy, “The empire returns: Russia, Ukraine and the long shadow of the Soviet Union”, Financial Times
John L. Dorman, “Zelenskyy says ‘a war wouldn’t have started’ if Ukraine were a NATO member”, Business Insider
Andrei Nikitchyuk, “Support for NATO, EU, and Zelenskyy skyrockets after Russian invasion of Ukraine”, Euromaidan Press
Heads of State and Government of the member countries of the North Atlantic Alliance, “Bucharest Summit Declaration”, NATO official website

訪問、演講
Michael Walzer & Adam Puchejda, “War will not win democracy”, Eurozine
Timothy Snyder, “Ukrainian history gift to global history”, Euromaidan Press
Timothy Snyder, “If Ukrainians hadn’t fought back, the world would’ve been a much darker place”, Euromaidan Press
Timothy Snyder, “Putin’s essay on Ukraine creates mythical history to cover foreign policy failures”, Euromaidan Press
Timothy Snyder, “Nazi dreams of an enslaved Ukraine: the blind spot of Germany’s historical memory”, Euromaidan Press
Timothy Snyder, “War against Ukraine is part of Russian policy to break EU apart, says historian Timothy Snyder”, Euromaidan Press
Volodymyr Zelensky, Zanny Minton Beddoes & Arkady Ostrovsky, “Volodymyr Zelensky in his own words”, The Econom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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